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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（第1页）

笑完一晌，贤妃拍拍芷媛让她去一旁玩耍，芷媛高高兴兴地去了。

贤妃一壁理伏贴被孩子抓皱的袖子一壁道：&ldo;听闻冯氏这几日不肯进食，闹得六宫都知晓了。莫不是真想不开，想寻短见么？&rdo;

我徐徐吹开茶面上飘着的一朵茉莉，淡淡道：&ldo;她是做给咱们那位瞧呢。到底盛宠多年，此番虽两度惹上嫌弃，然而皇上对她，也不可谓真绝情。纵使情分浅了，这么些年的习惯，也不是一时半刻改得了的。&rdo;

贤妃点头：&ldo;何况她还有一重最要紧的护身符罩身，算不得真失宠。&rdo;

我沉思起来。

贤妃就静静喝茶，任由我想心思，半晌后见我端起茶来喝了，就问：&ldo;想什么呢？&rdo;

我幽幽道：&ldo;姐姐跟我心里都明镜似的，皇上待她情分不同旁人，是板上钉钉的事。东山再起那一日总是有的，早晚罢了。&rdo;

贤妃皱眉：&ldo;这也确实是她得天独厚的福气。&rdo;

我道：&ldo;然而后宫女子，争的又岂止只是一点恩宠呢？&rdo;

贤妃睁目：&ldo;你的意思是…？&rdo;

我笑起来：&ldo;太后这些年对她明里暗里照拂，冯氏圣宠不倦，膝下却依旧荒芜，反倒让杨卉捷足先登产下皇长子，纵使冯氏重又获宠，太后也未必真能安枕无忧。&rdo;

贤妃道：&ldo;杨卉朝中有人，在后宫也不是全无势力，冯氏明里暗里算计不到她，所以杨卉能生下尹泽，也算幸运。&rdo;

我半晌不语后望着贤妃深深笑道：&ldo;那么，倘若皇长子得神佛护佑，注定有齐天厚福，冯氏跟太后可还能安坐么？&rdo;

贤妃目中微微一闪，静默望我半晌后正色道：&ldo;你还年轻，总有诞下嫡皇子那一日，怎么可以自断后路？&rdo;

她这话是很为我着想的，我感动，握一握她的手道：&ldo;姐姐待我以诚，我真心明白。然而如今咱们困在这儿，也只能今日先说今日事。何况姐姐知道，我是闻了那香有些日子的，又兼后来小产，那些日子还着实伤心劳神了一番，只怕身子已经亏损，不好生养了。&rdo;

贤妃愕然，后又问我：&ldo;让太医瞧过没有？&rdo;

我道：&ldo;陆毓庭一直给开方子调理，但并不见效。&rdo;

贤妃着实往嗓子眼上提了一大口气，殷切握住我的手劝：&ldo;你别灰心，陆毓庭的医术是极好的，鲜少有他治不好的病。再不济，着人出宫去寻那生子秘方也是条路子。&rdo;她郑重望着我：&ldo;你是皇后，他日即为嫡子之母，怎可拱手将到手的东西让给别人？没有这样的道理。你要向冯氏寻仇，我总会帮衬你，不必搭上这么要紧的一项。&rdo;

她是全心为我，我心下感激难言，微红了眼眶嗔道：&ldo;姐姐这样子，倒像极了我的亲姐姐了。&rdo;

贤妃亦笑，笑完又收敛了神情说：&ldo;咱们自己说句体己话，杨卉说到底也不是多好相与的。他日掌权，依她霸道的性子，别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。&rdo;

我心中辗转过几个念头去，口中道：&ldo;姐姐的意思我明白，这事纵使我要促成，也必然会留着分寸。何况就算你我不动作，你道杨卉能全无谋划么？不定已经在走动了。左右如今皇上膝下只有一子，她占定了头筹。与其他日看她风光，倒不如让她今日先承了我的情。&rdo;

贤妃听我如此说，也就放下心了，放松眉眼跟我闲闲说了一会儿话，用过膳才离开。

洗漱过后，净雯进内殿来替我梳发。

她在镜子里看着我，踌躇片刻后道：&ldo;方才娘娘跟贤妃娘娘说的那番话，奴婢不小心都听着了。&rdo;我&ldo;嗯&rdo;了声，示意她继续说。

净雯静静道：&ldo;贤妃娘娘虑得不错，娘娘若真要在这事上做文章，可千万斟酌。到底娘娘是皇后，娘娘所出才是大夏嫡子嫡孙。&rdo;

我并不睁目，维持着阖目的姿势淡淡道：&ldo;知道了，这事我有分寸，不会乱来的。倒是杨卉，只怕早就开始盘算了。&rdo;

净雯点头：&ldo;所以前朝只怕也不得安生。&rdo;

我想起来夏沐烜这几日眉眼间若有若无的一丝烦躁，也觉得净雯这猜度很靠谱。

当下不再多言。

看了会儿书，又喝完一盏花生露，正要睡下，西窗下传来了方合的声音。

方合悄声问：&ldo;娘娘可睡下了？&rdo;

我道：&ldo;没，什么事？&rdo;

方合小心道：&ldo;回娘娘，是印公公方才传来话，说虞宸宫走水了。&rdo;

我皱眉：&ldo;皇上知道吗？&rdo;

方合道：&ldo;皇上这会儿正在御书房议事，印公公就想先问过娘娘，该如何是好？&rdo;

第六十章

宫中头走水不是什么稀奇事，印寿海身为内务府总管，大可以直接带人先去救火，何必急巴巴来向我通报？

且他也不是不知道我跟冯氏的过往嫌隙。

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劲，印寿海不是没分寸的人，这么晚还特意差人过来带话，多半有内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