蓉嫔即便真有罪,但辩解一番,生机总是有的。
我见穿得单薄,往里挪了挪:&ldo;上来陪我躺会儿罢。&rdo;
&ldo;这如何使得?娘娘睡罢,奴婢在这儿陪着您。&rdo;
&ldo;没事,左右睡不着,一块儿躺着说说话也行。&rdo;
熬不过我请求,终是脱了鞋上床来。
片刻后,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:&ldo;怎么这宫里头…片刻也没法安宁呢?&rdo;
&ldo;人人都想登高,自然没个安宁了。娘娘累了,早些睡罢。&rdo;
我倒是想睡,可怎么睡得着?
这华丽宫墙里头,人命是这样低贱的一种东西,多少娇嫩美娥,源源不断来,却也去得快,唯一留下的,就只有一座座亭台宫阙了。
死亡在这儿,变成如此理所当然,仿佛谁去了,都不会有丝毫影响。
而蓉嫔,数月后,数年后,又有谁还记得她?
怕是日子一到,连夏沐烜自己都不会再记得,曾经有这样一个绝色女子,在无数日夜里陪伴他左右了吧?
天蒙蒙亮时才好不容易阖上了眼,然而依旧梦境不断。
睡得糊里糊涂时,心头突地一跳,霍地挺身起来,背心早已汗湿了一层。
风穿帐而来,一点凉一点热,胸口依旧堵得慌。
有人在轻轻为我抚背:&ldo;好些没有?&rdo;
我一听之下不免惊了,正要回头,却被搂着手脚止住了。
夏沐烜声音里头有满满的感怀:&ldo;别动,小心伤了孩子。&rdo;
孩子?!
我心头又冷不防突地一跳,正巧打帘进来,脸上有难掩的喜悦。
朝夏沐烜福一福,又朝我福一福:&ldo;皇上,娘娘该服药了。&rdo;
夏沐烜想也不想就把碗接了过来,吹了吹那汤药,舀一勺凑到我嘴边:&ldo;朕来喂你。&rdo;
&ldo;皇上如何做得来这种事呢?&rdo;
我立马朝使眼色,却只是捂着嘴一个劲偷笑。
夏沐烜也止不住笑,吻一吻我的脸:&ldo;朕不闹你了好不好?来,把这碗药喝了罢。&rdo;
一碗安胎药喝了小半碗,我却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。
然而也不等我醒神,巧馨已经领着人进来。
带头那人竟是锦秋,想来一早得了消息,这会儿见了我,满面都是笑意,依次朝我跟夏沐烜福一福后,指着后头跟着的一众内监宫女,道:&ldo;这些都是太后给娘娘安胎的。娘娘这一胎怀的是我朝嫡子皇孙,这是头一份的尊贵,太后可欢喜得不得了,特特地遣了奴婢来恭贺呢。&rdo;
我忙问:&ldo;母后身子可好些了?&rdo;
锦秋笑:&ldo;娘娘且安心罢。太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也多亏有陆大人这样的国手日夜照料。太后吩咐了,六宫琐事交给底下人去办就是,娘娘且安心养胎罢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