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能警一警神:&ldo;是什么?&rdo;
&ldo;瞿麦、桂心、榆白皮、跟通糙,都是些活血化瘀的药材。&rdo;
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。
我默默,眼前茶碗里烟雾缭绕,连思绪都被熏模糊了。
方合见我久久不语,问我一句:&ldo;娘娘,如何是好?&rdo;
我摇头,揉了揉酸疼的脑仁,到底还是不放心,又问一句:&ldo;确定只有这几味药材?&rdo;
&ldo;是。小回子一贯细致机灵,断然不敢在这事上马虎。&rdo;
我没点头,沉声道:&ldo;再去确认下。&rdo;
方合不明就里,觑着眼睛问我:&ldo;再确认只有近身差探一个法子,恐怕有些…?&rdo;
我看了眼盏中青碧的茶水,淡淡一笑,示意他附耳来听。
方合听完后就笑了:&ldo;娘娘放心,奴才必定办得妥当。&rdo;
我点一点头,挥手示意他快快去办。
方合再次进殿来时,巧馨正傍在我身旁剥一枚枇杷,剥成倒垂莲花形,那金黄的色泽十分鲜活明快。
咬一口,果然甜美多汁,不由得赞道:&ldo;确实很甜。&rdo;
扫一眼方合,&ldo;怎么说?&rdo;
&ldo;回娘娘,确实是那几味没错。&rdo;
&ldo;没被发现罢?&rdo;
&ldo;娘娘放心,奴才不曾露面,那水是让小品子泼的。&rdo;
&ldo;他怎么就肯帮你了?不怕开罪王福全?&rdo;
方合道:&ldo;王福全素日待他们严苛,动辄打骂,连那一星半点俸禄也要克扣,十分不得人心。至于小品子,奴才瞧他家中有年迈双亲要赡养,分外可怜,偶尔会接济他些银两,如今他跟奴才混成一个人似的,决计不会说的。说起这个,奴才想起来了,王福全前阵子得了疮痈,去太医院抓了几味药。&rdo;
我神色一肃:&ldo;什么方子?&rdo;
方合将袖子里一张手抄纸摊开在我手边,我垂眸一看,是牛膝、天花粉跟几味养生药材。
只看这几样药材,也没什么。
思索片刻,提笔在天花粉后以此写上瞿麦、桂心、榆白皮、通糙。
看了半晌,只觉得真个人如被电流击中,倍感悚然。
如果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,那还真是防不胜防,一旦出了事要搜宫,我只怕是百口莫辩。
长久的静默后,稳一稳心绪,不无赞赏地望一眼方合,道:&ldo;你做得很好。往后银两不够记得问你姑姑拿,你那点俸禄也不多,留着自己用罢。&rdo;
方合喜滋滋一笑:&ldo;奴才省得。&rdo;笑完郑重神色小心问我,&ldo;那…娘娘预备怎么处置他?&rdo;
巧馨恨道:&ldo;这样吃里爬外的东西,小姐断断不能再容他了!&rdo;
&ldo;我知道。&rdo;我以眼神示意她不必再说,边揉眉心边问,&ldo;陆毓庭这个人素日官评怎么样?&rdo;
&ldo;陆大人服侍宫中妃嫔一贯尽心,且医术又是拔尖的,也深得太后跟皇上青睐,人人交口称赞。只不过‐‐&rdo;
&ldo;什么?&rdo;
&ldo;只不过颇受同僚非议。&rdo;
我了然,护甲在案上轻轻敲出规律的脆响,唇角微弯:&ldo;同行相争嘛,见怪不怪了。&rdo;
方合道:&ldo;然而陆大人身为太医院首座,享权柄仗威仪,竟无法压制几个下属,奴才总觉得有些蹊跷。&rdo;
他这一句倒提醒了我,蓦地想起那晚夏沐烜的神色,仿佛是真的对陆毓庭深信不疑。
然而帝王本多疑,那信任也大抵有所保留,夏沐烜能如此器重陆毓庭,必定有些缘故在。
一时间理不清头绪,索性不再多想,揉了揉眉心,一字一句吩咐方合:&ldo;嘱咐王福全,小心看顾着火候,别让闲杂人插手,就说本宫待会儿亲自带了药去纤羽阁探望瑞嫔。&rdo;
方合愣了愣,见我不像是在开玩笑,怯怯喊:&ldo;娘娘…?&rdo;
&ldo;放心,我有打算,当然不能由着他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乱来。留意着药渣子,别让他毁了证据!&rdo;说完又嘱咐一句,&ldo;去请陆大人过来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