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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（第1页）

&ldo;是。奴婢方才说了，娘娘只是输在心肠柔软。冯氏树敌无数依然积年不倒，足可见太后待她，也不是表面看来那般厌弃，所以娘娘更应该早作打算。&rdo;

我在那透心凉的寒意中，咬牙点一点头，缓缓闭目：&ldo;若有人来探视，你知道该怎么说。&rdo;

&ldo;是。娘娘且先歇息，来日方长。&rdo;

冯氏失子后，夏沐烜待她更多了重怜惜，对我倒也并非不愿意看顾，然而那情在旁人看来是再虚不过的。

两相比较，孰轻孰重、孰真孰假，自然一目了然。

兼且失子宫嫔无法侍寝，我待他也不如从前那般屈意，久而久之，他来我宫中的次数自然就少了。

眼见我这个中宫皇后有失宠之兆，冯若兰盛宠下越发如烈火烹油，静德宫一朝间再度成了门可罗雀，昔日鼎盛之时有多热闹，如今就能有多寥落。

我毫不在意，只日日静养的同时，在满殿经久不去的苦涩药味中静静思索，试图将满腔恨意慢慢磨成心头一柄利剑。

不现其形，不露锋芒。

这一日日落时分，我站在廊檐下，望着眼前一池碧荷，头也不回问：&ldo;冯氏当年，是怎么见宠的皇上？&rdo;

净雯睁了睁目，复又垂下眼睑，一字一句缓缓道：&ldo;一曲蝶恋花，轻舟佳人归。正是皇上积年于华清池上初遇冯氏时的咏叹之作，六宫无人不知。此后冯氏宠冠六宫，也在预料之中。&rdo;

语气颇唏嘘。

我将那句&ldo;轻舟佳人归&rdo;反复念叨了数遍，双眼微微眯了起来：&ldo;这么说，皇上当真一早见过她？&rdo;

净雯讽刺笑笑，凑到我耳边低声几句。

我点一点头，她自去了。

作者有话要说：少年们慢慢瞅。

43、第四十三章

43、第四十三章

印寿海进殿来时，背弓成一个极谦卑的弧度。宫人上了年纪似乎大都佝偻，无关身形，只是积年侍上落下的老毛病。

近前来，朝我屈膝打了个千。我指一指跟前的杌子，示意他坐下再说。印寿海也不推辞，谢恩后笑着坐了。

拨一拨手腕上的翠玉镯，淡笑着向他：&ldo;公公今日愿意走这一遭，本宫当真欣慰。&rdo;

印寿海忙要起身称&ldo;惶恐&rdo;，我伸手示意他不必如此，拨了拨荷花瓶里头微红吐白的荷瓣，道：&ldo;你在宫中多年，必然世事洞明，且咱们自己说话，也用不着打那许多马虎眼。其实本宫今日的情状，你我心知肚明。如今也算本宫有求于你。&rdo;

我的神情是黯然的，印寿海一壁朝净雯猛使眼色一壁赔笑：&ldo;娘娘乃顶顶尊贵人，奴才微末之身，能为娘娘分忧解难已是奴才天大的福分。娘娘切莫伤怀，皇上其实是看重娘娘的。&rdo;

看重我？

我几乎想嗤笑，然而到底对着他的心腹，不好露出样子来，于是只委婉笑笑。

印寿海抿去嘴角笑纹，掀起眼皮望我一眼，复又垂眸，切切道：&ldo;娘娘失子后有多伤感，奴才自然明白。可皇上到底是皇上，娘娘这样冷着皇上，奴才瞧皇上也郁郁。其实接连没了两位皇子，皇上亦伤心，且近来政务繁忙，太后也病倒了，皇上这些日子亦累得慌。奴才想着，事情到底过去了，这么僵持着终归不是长久之计，不如…&rdo;

我起身，走之窗前，深深叹一口气：&ldo;只怕皇上厌烦见我。&rdo;

印寿海忙道：&ldo;娘娘自轻了。奴才在皇上身边积年，皇上的性子，奴才还是知晓些的。&rdo;语气再恳切些：&ldo;皇上其实是愿意亲近娘娘的，娘娘慧智，如何不明白呢？&rdo;

我背对着他，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冷冽的弧度。

他当真愿意亲近我么？

也许罢，到底我也能适时给他出个主意解个难了，然而这样的亲近到底带了目的，我怎么不明白？

沉默片刻后转身，脸上已换了感激神情，道：&ldo;你能诚心待本宫，本宫自然感激。话又说回来，你伏侍皇上积年，皇上的脾气总比旁人了解多些，虽说你们开口总称奴才，然而在本宫看来，你们常年伴上，便是寻常宫嫔都比不上，往后该劝解的地方也该劝解，到底龙体康健要紧。&rdo;

印寿海颇感怀地垂下眼睑去，恭恭敬敬道一声是。

净雯一壁烹茶一壁唏嘘：&ldo;娘娘看中咱们，是娘娘宽仁。不过奴婢倒是听闻，虞宸宫的规矩是极严的。宸妃那样的柔弱人，责罚起下人来，倒一点儿不含糊。&rdo;

我嗔怪瞪她一眼：&ldo;你平日不是浑说的人，今日怎的也失了分寸？不知轻重的话再不许说了，让人听了去，只会说本宫无容人之量，知道吗？&rdo;